意象油画探索20年有感(作者:鸥洋)

        作者:核实中..2009-09-14 17:53:22 来源:网络

          1985年我开始“意象油画”语言的探索,至今已坚持20年了。前不久《广州日报》著名记者吴聿立曾对我作了个专访,登在《广州日报》上,标题是《鸥洋——东方抒情意象油画的拓荒者》。我想“意象油画”这一油画语言的拓荒,我应该是“继续者”、“参与者”。因为我们老一辈油画家早就以“融合中西”、“油画民族化”开始了“意 象油画”语言的拓荒,我只是将我对“油画民族化”的探索,较早提出以“意象油画”这一纯中国化的称谓来确立。
          1986年以来,在我公开提出“意象油画”并同时举办若干场个展时,除了评论家在评论我的作品的文章中会提及“意象油画”外,尚未得到外界多少关注。最近《中国油画》杂志(2005年第四、五期)介绍了由江浙沪三地画家参展的“2005中国意象油画邀请展”及所进行的学术研讨会,会上谈到“意象油画”这一提法具有生命力,上海美术馆研究员尚辉更是从美术史角度写了“意象油画百年”。看来,“意象油画”这一提法已被行家认可,而且会进一步得到关注,今后将会有更多后来者加入“意象油画”拓荒队伍。   记得1991年我在中央美术学院陈列馆展出我探索的“意象油画”作品的学术研讨会上,曾有评论家谈到我的艺术探索极有发展余地,当时著名美术评论家刘晓纯发言说:“……鸥洋的艺术使西方的艺术技巧与中国文人画写意性结合起来,而这种结合代表了今后艺术的潮流……”现在看到不少人都在作这方面的探索,见证了刘晓纯当年的预言。
          回顾我20年来对“意象油画”探索所走的路,真是百感交集。我自认为是属于艺术上不安分的那类人,喜欢在艺术的探索和开拓的挫折中寻找乐趣。尽管已一把年纪了,过去一直走在别人铺垫的平坦路上,却执意重新变革去领略坎坷。正如著名画家林墉评论我的新作时说:“……如果她循着苏式灰调子搞下去,应是属于生动派的,自然有功绩,又如果她沿着印象派发挥下去,亦可博得满堂彩。然而她不,她要直接捧出心,对人生直抒情怀……”
          一直以来,我都想寻找具有我个人独特个性,又是中国化的油画语言,我曾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碰,作过各种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在广州星河厅举办个人画展 1986年   1985年我带着求索的心情去到赵无极在浙江美院办的油画班学习,无极先生的教导使我豁然开朗。他反复强调中国传统艺术的伟大,反对我们画油画画成外国人的样子,他要求我们借鉴中国传统艺术精华,建立个人风格。他曾说:“这许多中国最好的传统,每一个人拿出一部分最喜欢的,对你的性格最接近的,一起把它消化,然后把学到的西洋的东西,好的东西拿出来,两方面合起来,慢慢地,自然而然地融合起来,那你的作风就有了。”
          我是属于感性的人。我不愿让自己为追求所谓高层次而装模作样去表示自己深刻。我只想用作品表达我坦诚的内心,有着我的本性,我的思想意志、情感和意趣。我曾在个展的前言上写道:“我希望开拓属于自己的艺术道路,希望按我自己——一个东方人的眼睛、感情和语言去发现、去感悟、去寻找艺术的真谛。”
          尽管我崇拜西方的油画大师,曾经为了向他们学习,远涉美国、法国,长时间泡在美术馆临摹大师的原作;也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来华的外国油画展,费尽心思挤进展场,潜心临摹……但我清醒地认识到,西方油画再好我也只是拿来学习借鉴,自己还是要走中国油画之路。
          我想到从中国文人画中吸取与我性格较为接近的抒发情感的 “意象”语言进行油画探索,我称我的新探索为“意象油画”。
          一般从造型出发,我把绘画语言分为具象、意象和抽象。“似”为具象,“不似”为抽象,“似与不似之间”为意象。过去,我画了许多年的具象写实油画,感到有点人云亦云,而抽象领域太陌生,我虽然喜欢赵无极的抒情抽象化,但我不想去模仿他作个小赵无极。我选择画“似与不似之间”的“意象”。当然,“意象”不能仅理解为造型上的“似与不似”它所包含的内涵更广泛、更深奥。
          随着探索的慢慢深入,我越来越感受到我对“意象油画”的探索在追求“油画民族化”方面的意义。油画从西方传到东方,始终是要根植于东方本土,这就是为什么历代油画家孜孜不倦地作着油画民族化的探索。我认为,“意象油画”可以为中国油画民族化立下一个很东方又较高层次的标杆。   著名美术评论家孙美兰在评论我的“意象油画”作品的文章里,曾对“意象”有过以下阐述“……‘意象’作为一个寓意性很强的词语,它的指向及引起的联想是极其东方化的。‘气韵’、‘意境’、‘大象无形’之类语词所构成的文化氛围中体验到空灵、悠远的东方韵味。” 在新加坡举办画展 1988年   我理解东方的“意象”还不同于西方的“表现”。尽管都有作者在作品中自由表达主观情感的因素,由于文化背景等各方面的差异,表述情感的方式也就不同。西方“表现画派”的作品,作者带着冲动、激情,赋予感慨和呐喊,而东方的“意象”作品,作者往往带着东方人的含蓄,倾向于性灵和心象的流淌。
          中国文人画在作品中追求着“象外之妙”、“诗意”,所谓“画中有诗”,“意在画外”。而这“意在画外”,我认为是中国绘画“意象审美”最重要的特征。在形象造型上的“似与不似之间”西方绘画中也有体现,关键的区别是:中国艺术中的“意象”,本着“天人合一”、“中得心源”一切客观都作心灵表达的凭借。因此,只看形象上写实或不写实,风格上“工”与“放”来区别还是不足的。西方19世纪已从东方绘画传统中吸取不少东西,但他们终究不是走的“意象”之路。莫奈画的池莲,色彩迷漫,用笔奔放,但他仍然是在捕捉自然光线下池莲的不同景色,他的审美还是围绕他眼中所见的客观再现,应属于具象写实范畴。
          体现中国文化审美的“意象”,包括在文学、戏剧、音乐、美术各领域,经历了几千年已经形成了中国人有别于西方的审美习惯。我认为抓住了“意象”,就是抓住了“东方化”、“民族化”的核心内涵,所以,我把我的艺术追求,定位在“意象油画”上。
          中国传统文人画体现“意象”审美最典型,而文人画发展至今日,已趋向程式化了,虽不至于到“穷途末路”,至少也缺乏生气。我想如果将文人画的形式融进西洋油画中,形式的转换,将会出现新的艺术形象面貌,产生新的生命力。 鸥洋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 1999年   我探索“意象油画”那个时代,正值中国艺术“八五”思潮盛行,不少年轻的油画家都涌向艺术前卫,老一辈油画家或在观望,或沿着旧路子走着,有些甚至干脆转向画中国画了。我形容当时我探索“意象油画”正是处在一个被忽略的夹缝中,算是冷门。也正因此,才引起了我的兴趣,激励我的探索激情。
          有了目标,我埋首于作画实践,力求在自己的作品中抓住凝聚“意象”审美内涵的“气韵生动”,并发掘其中所蕴含的现代意味和抽象因素。
          我从中国传统审美心理出发,选择了人们熟悉而又易触动人们内心的自然景观,如池莲、花草等作我的绘画凭借。以西洋传统油画工具材料、技法,西洋印象画派的光与色,中国文人水墨画的笔情意趣,似与不似的形象造型等来表现生生不息的宇宙,自然、生命的运动。着力表现这生命运动乐曲中的旋律、色彩、音晌节奏感,赋予其现代意味。
          为了在画面较好地表现“气”和“韵”,我放松自如地以直觉性方式作画,并选用特殊画布材料尝试特殊的技法,制作出通常传统油画材料技巧所没有的画面效果。我有意避开常人所推崇的油画的“深沉”、“厚重”的画风,尽量发挥我的个性优势,从轻快淡雅和潇洒的格调里,营造出一幅温馨、充满诗意的画面。
          现代生活使我们时常处在浮躁之中,看看中国古诗词,听听中国古乐是那样的宁静、优雅。我很希望我的画中能融进一点中国诗词,乐曲的美。所以我在选材、构图色彩的处理上、意境的营造上都尽量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创作了如《蛙声》、《春山闻鸟啼》、《荷塘朝霞》 等作品。
          探索之路是寂寞的路,我的探索作品面世后,受冷遇是常见的事,常常不被认可。体现在很多次全国大型画展,过不了评选这一关,往往送展作品在广东初选时就被刷下,无缘送去全国参评。我那幅后来在北京举办个展时被专家推崇并由中国美术馆收藏的意象油画《沉浮》就是当年第一届中国油画展送评时,在广东初选被淘汰的作品。
          我作为已有一定写实根基的油画家,画风这样突变也使不少人为我惋惜。以往喜爱我的画的收藏家对我的新作也不再青睐……。
          一次次参展落选的打击,望着一幅幅凝聚心血的作品,心里很不是滋味,所幸的是我没有放弃,因为我坚信自己的探索有光明前景。   在那寂寞的探索日子里,我非常感谢那些支持我鼓励我的人,恩师赵无极在杂志上看到我的作品,从法国寄来鼓励的信;著名评论家邵大箴、孙美兰、陶咏白、易英、黄专、杨小彦等都专为我写了评论文章,对我的探索给予了相当的肯定。著名油画家老前辈闻立鹏先生写了文章:“美与妙的融合”评介我的“意象油画”是“把西方古典美学对美的追求经营与东方美学对‘妙’的境界的理想融会在一起……是熔形式美、抽象美、技艺美、材质美于一炉……”   
          1991年在北京举办个展的艺术研讨会上,与会的油画家前辈及美术评论家都对我的探索予以不同程度的鼓励。
          1993年在法国参加春季沙龙画展时,我也得到一位法国美术馆馆长的鼓励,他看了我的画特意找到我,邀请我在法国举办个人画展,他对我说:“你是位优秀的画家,我在参展画家目录里圈了你的名字……你这种画风我们这里没有……”
          1998年我再一次到北京举办个人画展,使我高兴的是,有越来越多的普通观众看得懂,并喜爱我的画,我有了那么多知音,他们给了我支持,给了我信心,我选择的路没有错。
          现在的我,虽已跨入老年,但我仍未失去继续探索的劲头,因为“意象油画”像远处一个神秘的光点,散发着魅力又离我很远,使我对它的追逐不能停息。虽然我对意象油画探索经历了20年,但我感到依然在拓荒,还没真正耕耘成沃土,这是一个应付出毕生努力的艰难的路,我会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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