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画石说 作者:赵力 

        作者:核实中..2010-09-03 11:15:05 来源:网络

        画如人



          雪松,对绘画有着强烈的偏好。这种偏好,既源自他的内心,也立基于他所接受过的教育。雪松,80年代就读本科的时候,川美正处于“万壑争流”、“人才辈出”的辉煌时期。在墙内墙外各种思潮的鼓噪声中,雪松的创作总是显得那样的沉静,亦如他内敛的性情。绘画,在雪松看来,不仅仅是一种可以凭借的创作方式,更是一种文化理解和情感释放的适宜介质。于是,雪松愈来愈沉浸其中,享受着由此带来的兴奋与愉悦,并渐渐生成出了自己对绘画的那份执着。雪松,并不在乎光阴的荏苒,也不在乎时流的迁变。正如具有悠长传统的绘画本身,雪松把绘画的创作也视为某种程度上的精神渐修,也就是说“他的画是从他的内心自然而然地慢慢成长出来的东西”,是他的个体生命经验的组成部分。正因为如此,透过作品的表像我们总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喜悦、他的伤感,以及他的敏感、他的感喟。画如其人,这是中国人的一句老话,但是在老生常谈之中,我们常常忘却或者开始漠视它的存在。然而,雪松对于绘画的执着与践行,可以说是个人性的气质特征,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画如其人”的某种当代注脚。



          “他山”为“我山”



          雪松开始画石头了,他把这个自2007以来的作品系列统称为“山石系列”。在中国,石头是具有特殊性的审美对象,而所谓的“赏石文化”也具有着悠长的历史轨迹。提出“石有大小,其数四等”的白乐天,发明“瘦、透、漏、皱”四字诀的米元章,酷爱奇石以“丑而雄、丑而美”的郑板桥,皆是“好石成癖”的代表。石头虽是大自然的杰作,但是赏石却是人类情感、哲理、信念和价值观的投射过程。古人的赏石,“大而奇者”可迭石造园,“百仞一拳”则案头清供,而以石为题赋诗作画者又可谓是赏石文化的“升级版”。迭石造园,津津于“一峰则太华千寻,一勺则江湖万里”的“小中见大”;案头清供,突出的是“千岩万壑来几上,中有绝涧横天河”的奇妙,讲求的是“芜尔不言,一洗人间肉飞丝雨境界”的禅定。但是无论是迭石造园,抑或是清供案头,观赏的还是“他山之石”的妙处,形构的还是“他山之石”的妙用。唯有以石为题的创作,才是自“他山之石”为“我山之石”的有机转化,将针对自然景观缩影和直观形象美的观赏,最终提升至人类情感意识的突出创造。雪松,不是“好石废事”的米元章,也不是“构奇揽胜”的计无否,却像极了“目所到即图之”的林有麟。万历年间的林有麟,曾着有图文并茂长达四卷的《素园石谱》,推崇的是以石通禅的灵机,实践的是“芜尔不言”的画境。即便景仰“他山之石”的“自然而然”,但是以“玩是一种方式,画画是一种习惯”为口头禅的雪松,亦如林有麟那样,不愿意成为赏石的旁观者,心里想的还是化“他山之石”为“我山之石”,手里正在做的还是于“自然而然”中的创作转机。



          “印心石”与“屋漏痕”



          雪松画石,起初最重刻划,斤斤于石头的造型和体势而乐此不疲。对绘画的执着,更让他的创作过程显得过于漫长,往往累月经年才能罢手。这些的“我山之石”,往往是“人间奇物不易得,一见大呼争摩挲”的奇石形象,集合了“起峰”、“耸秀”、“嵌空”、“玲珑”的特质形态,虽然较好地展现了自己的技巧和坚持了绘画的特性,然“我山之石”终为形拘,“我自为法”尚嫌空泛。在雪松看来,真正落实“我山之石”的法度则是放下法度的“自然而然”。于是乎,雪松有意识地不去在意那些完整构图的追求、出神入化的刻画以及不厌其烦的渲染,而是开始在石头的形似塑造之外,突出石头的气质和风骨。“磊落雄壮,苍硬顽涩”,无疑是石头的气节,而石头的气节则需要创造者的意气所贯之,“无气之石,则为朽骨”。“印心石”是晚清时代的一个比喻,指得是画石者通过与创作对象的心心相通,最终达致彼此的交融一致。或许如今画中的石头,即是雪松心目中的“印心石”,不再是“足供娱玩”的争奇斗艳,是生命体验的概括象征,也是个人情感的升腾外化。于是乎,雪松更推崇精确有力之外的浑然天成。他,一方面强调“画石画树无二般”,以“大间小”来“小间大”,形成穿插有致、高低错落、聚散得宜的群石结体,体现出了应有的石质体积和空间层次;一方面即如“屋漏痕”的禅机,既反映在画面中的线条化流淌印痕的“视觉的具体的语言”,又反映在对“自然而然”的憧憬以及偶发中的因缘与契机。



          如琢如磨“芥子园”



          毋庸置疑的是,雪松不是要画“花石纲”,而是要造“芥子园”来了。在2009年以来的“石头系列”中,表面上的变化是单一的石头形象正逐渐被组织化的群石所代替。雪松似乎不再满足为石头的个体来树碑立传,他倾向于在更大的尺幅上营造出更宏大的场景。雪松的做法有点儿接近于园林中的迭石,在画面中他将个体的石头按照所设想的秩序,结合出整体性的结构、体积与气势;与此同时,雪松也在不断消解或者模糊着这种整体性,亦如画面中近似舞台追光的方式,他总是藉此在有意识地突出一部分,又刻意地隐藏了另一部分。雪松的这种做法或许也出典于中国园林“藏”的理念,然而他的真正意图仍然是平面中的空间营构。平面绘画去营构宏大的空间,这既是一个经典的命题,同时也是艺术家必须面对的话题。亦如“芥子园”,物质的“芥子园”早已灰飞烟灭,但是“芥子园”也早已是一个具有生命力的传说,因为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芥子园”。雪松,煞费苦心地营造出的即是属于自己的“芥子园”,同样它“小中见大”地折射出的却是我们各自的“营造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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