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质之美:油画材质与真实性表达

        作者:核实中..2014-04-29 14:08:16 来源:浙江在线-美术报

           油画自从明朝末年传入中国以来,至今已经四五百年了,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对于油画的真切感触,发轫于那张董希文绘制的巨制《开国大典》,这张经典作品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时间又过去了30年,又一张中国经典油画作品诞生了——罗中立的《父亲》。那巨大的幅面,集中而又鲜明的主题,更重要的是对于刚经过“文革”枯燥的红光亮为主调的中国绘画来说,那巨细无遗的描绘带给人们的是一种放大的,触及骨髓的真实,这种真实的感觉如风暴般震撼了当时的艺术界。可以说油画带给我们的最直接直观的印象就是真实!逼真!是什么赋予了油画这种震人魂魄的逼真的艺术魅力呢?本期将从材质的角度来探讨这个问题。

          ③材质之美——

          油画材质与真实性表达

          ■檀梓栋

          油画与其他画种的标志性区别在于,它既是用油来研磨颜料,又是用油来充当媒介剂进行画面的绘制的。所以在论及油画时,“油”是首当其冲要给予关注的。成熟油画诞生很早以前,欧洲就出现了在绘画中运用油,早在公元5世纪时工匠们就在绘画的某些环节使用油了。公元12世纪时已经有油在绘画中运用的系统记载,那时油的运用还处于摸索实验阶段。由于没有解决一些基本的技术性问题导致干燥速度十分缓慢,通常是在日光下曝晒月余才能勉强干燥,而且画面会变黄变浑浊,令人难以忍受。15世纪时艺术家发现亚麻籽油等干性油在空气中氧化之后能形成坚硬透明的薄膜,这层薄膜的意义十分重大:它使油画具备了比其他画种更好的防潮性能,同时更重要的是干性油赋予了艺术家更丰富的艺术表现力。在早期油画巨匠凡·艾克兄弟绘制的杰作《根特祭坛画》中,我们能切身地感受到由于油的作用而产生的非凡艺术感染力。

          由于有了干性油这一法宝,使得光线不是从绘画作品的颜色层表面直接被反射到观者的眼睛里,而是通过晶莹的油膜的折射再被我们的眼睛看到,于是油画焕发出釉彩般神妙的前所未有的鲜艳剔透的色泽,同时艺术家再结合精心调配的丰富微妙的过渡层次,使得绘画的表现力从单调枯燥排线条的蛋彩画中解放了出来,从此画家们通过熟练地掌握此种技艺,获得了如鱼得水般尽情表现眼中大千世界的能力,同时这种能力也使世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逼真呈现于观者的眼前,这时观者被唤起一种强烈的感悟:通过大师的油画作品,也只有在大师的作品中世界才显露出了它的真相。就像古希腊人说的:存在者曝露于阳光之下,“真理”在此时自我显示了。

          例如,凡·艾克的《乔瓦尼·阿诺菲尼与妻子》,就显示了他令人震惊的绘画绝技:挂于镜子旁边的那一串念珠的透明感令人叫绝;在方寸之间的凸透镜反射的室内空间感使人身临其境;繁复的金属灯架的反光交相辉映。在镜子上方,画家以花体书法精心写着:扬·凡·艾克在此。那种对于自己技艺心满意足的自信与豪情跃动而出,令人百感交集。

          为了像镜子一样反映现实的全部事实,凡·艾克用油来调制颜料以便涂到画板上。以前的画家所用的颜料大都是使用蛋黄制成的乳液来调和色粉,即我们常说的丹培拉绘画。但是丹培拉颜料干得太快,色彩也不易慢慢地相互转化以达到柔和。凡·艾克对那种配方不满意,开始用油代替蛋黄乳液,这样作画时就可以从容得多,又能够使颜色之间形成从容的过渡与衔接,最大程度接近真实物体的影调和色彩的效果,营造出细腻的光色关系与空间气氛。他制作出的颜料光亮,能够用于透明的色层,而且在颜料还是湿的时候就可以用尖的笔在色层上画出不同的色层而不会把下层颜色搅浑浊,从而能够取得更逼真的效果——从闪着寒光的冰冷坚硬的金属铠甲到柔软纤薄的丝织物下面的圣婴那吹弹得破的稚嫩皮肤,千变万化的质感都能一一加以捕捉呈现。

          当观看17世纪的荷兰巨匠维米尔的作品时,我们会被他那晶莹的色彩所震撼,蓝色是那样晶莹剔透,发着宝石一样的光芒!在透明的光油滋润之下璀璨夺目,殊不知这种蓝颜色就是用一种宝石——天青石来制作的。这种天青石磨成的群青蓝在当时是很贵重的,这反映了大师对自己画作不朽的自信,另一方面也反映了能工巧匠在制作作品时对于材料的选择是多么挑剔与精心。

          在油画之神技肇发之时,使用的颜色是很少的,其中有相当多的是来源于天然的矿石。观察凡·艾克,维米尔等大师的画作就可发现他们共同的特点,用色都十分浓艳、红、绿,蓝等色都是十分纯净单纯的纯色。更有甚者,由于凡·艾克在自己的作品中的红颜色鲜艳、大气、沉着,与众不同独树一帜,人们无以名之,便将其称作:凡·艾克红。

          由于在制作油画颜料时是用干性油来研磨的,使得颜色十分浓艳,而且随着薄厚不同,同一种颜色就能产生出由浓到淡,由不透明到珐琅玻璃一样透明的无限丰富的变化,而存在于其下面的造型结构又被十分完善地保留下来,两者叠加真正做到了“形色结合”,正好印证了中国画论中说的“色不碍墨,墨不碍色”。试想当我们拥有了运用层次与影调表现物体的形体的能力,又拥有了运用透明的釉彩捕捉光和空气的手段,还有什么是油画所表现不了的呢?于是乎从西元1420年代肇始,人类的艺术世界里陡然间出现了那么多精微高妙的写实类绘画,人们在油画的神奇语境中恣肆地徜徉,捕捉着那如清风月影般飘渺的真实,并且又被这种真实所打动,让人感受到一种拥抱真实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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