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黑白梦中---黑白重述黑白梦

        作者:核实中..2010-07-05 15:01:01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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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美术家网--让艺术体现价值

        文:张泉 图:何政东(人物访问)、Dennis Bouchard,Paris.Zao Wou—KiArchives,Paris—France(作品图)

        当人们仍然执迷于墨迹泼洒的萧萧落木与远山,赵无极却开始冥想,

        怎样将风和虚空,以及空气的流动,安置在纸上。

        当人们仍然臣服于黑白光晕交错的水墨世界,

        赵无极看到的却是色块撞击之后,

        “空寂的白色、安详的蓝色、令人绝望的紫色和枯黄色”与传统的黑白写意拼合而成的无边忧郁。

        赵无极在他的漫游时代,一度做过毕加索的邻居,

        八十多岁的毕加索对这个矮个子中国年轻人一直青睐有加。

        50年后,当赵无极自己也进入耄耋之年,在法国人心目中,他已经和毕加索一样声名显赫。

        他终于走出毕加索的阴影和荣耀,成为新一辈人仰望并企图逾越的图腾。

        他在纸面上导演的一场场黑白梦境,征服了以挑剔著称的法国人,

        更让全世界重新发现了潜伏在纸上的中国——它所倡导的艺术传统,与彷徨中坚定的变革。





        “安德烈·勒庞”号邮轮停泊的地方,是1948年愚人节的法国马赛港。彼时的赵无极仍不明确,命运将以怎样的姿态接纳他这个跨海而来的中国年轻人。他只是知道,28年前,老师林风眠也曾踏上同一片海岸。他还记得老师的忠告,留学两年然后回国,老师说,中国艺术家很难获得法国人的认同。对那个时代所有揣着梦想远航的中国年轻人来说,这是一场无从逃避的轮回宿命。

        有言欲言

        年轻的赵无极只是下定决心,不再做一个西方人心目中的“中国画家”,不再画水墨画,不再搞“中国玩意儿”。这样的念头早在他负笈求学杭州美专期间,就已经根深蒂固。他反抗传统,在他眼中,当时的中国画已经沦为对技巧的崇拜和模仿,不断陷入重复传统的泥淖之中,“美和技巧被混为一谈,章法用笔都有了模式,再没有想象和意外发明的余地。”杭州美专的学习既让他获得了对绘画最初的认知和基本技法,也让他愈加反感和叛逆。他反感中国传统的形象思维对艺术的影响,“山水”可以代表“风景”,赵无极却不认同,在他心目中,只有“自然”才是至高无上的,自然中存在着太多难以表现的内容,他希望自己能够捕捉的,不是对自然的再现,而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那些能够触动内心的空间和瞬间。恰恰因为人们常常容易忽略它们的存在,它们才更有表达的余地和价值。

        当人们仍然执迷于墨迹泼洒的萧萧落木与远山,赵无极却开始冥想,怎样将风和虚空,以及空气的流动,安置在纸上;当人们仍然臣服于黑白光晕交错的水墨世界,赵无极看到的却是色块撞击之后,“空寂的白色、安详的蓝色、令人绝望的紫色和枯黄色”与传统的黑白写意拼合而成的无边忧郁。他意识到,传统中国绘画已经无从满足自己对世界的认知,无从传达那些情感的瞬间,并且,至关重要的是,当时的绘画界拒绝思考这样的问题。它们

        像潜伏在大地深处的水流一样,激励着赵无极的灵感,又折磨着他。

        林风眠给予赵无极足够的关注和宽容,鼓励他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和思考。最终,他踏上老师曾经求学的土地。“传统不能让我畅所欲言。”赵无极回顾那段岁月,如是评判。他决定和法国人通常所称的“中国玩意”(LaChinoiserie)彻底决裂。那时他略显天真地以为,黑白梦注定会是一场不归的旧梦。

        无题之题




        《屏风》2005

        抗拒传统的念头,从赵无极初到巴黎即盘桓于卢浮宫的那个下午开始,变得愈发坚定执著。《蒙娜丽莎》、波提切利和安杰利科的作品刺激着赵无极,他知道,自己终于看到了另一种绘画。就如同那个充斥着交锋与融会的时代,当东方遭遇西方,从经济、制度乃至艺术、文学等领域催生的反应,激励着一代年轻人。赵无极找到一种新的表述方式——从未尝试甚至仅仅是想象过的。




        《无题》2004

        大量新型表达方式让赵无极晕眩而震惊。野兽派对色彩的经营,立体派对空间的解构,极大地丰富了他对空间贫乏的认识,在文艺复兴时期的透视法之外,还有更多调色板上未曾发现的元素存在着。他不断地揣摩别人的绘画意图,进而陷入反思甚至自责之中,贪婪得想要快速彻底地改变自己的观念和眼光。他模仿夏加尔的技法时,不断审视自己相对贫乏的想象力;他模仿马蒂斯的作品时,不断反观色彩与空间所构造的复杂关联;他废寝忘食地观察教堂壁画,揣测布局技巧和对空间的塑造。他开始变得更果断,勇敢,坚定,不再对应用色彩感到胆怯。他曾将黑、灰、白几种色彩营造的中国画定义为“悲剧”,然而,他仍不敢大胆地选用过多的色彩来堆砌自己的作品,慢慢地,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对空间的把握仍然无法使赵无极满足,他需要寻求空间之上的一些内容。在法国的前十年,他仍然局限于叙事性的绘画主题,《父亲的花园》、《暴风雨前夕》、《火灾》、《城市的痕迹》、《分裂的山》。他不想讲述故事,但是,西方的绘画传统又迫使赵无极不得不陷入这种叙事圈套。他仍然不知道该怎样兑现自己最初的承诺,画自己真正想画的东西,那些关于生命的元素,风,运动,生命的形状。

        那是一段漫长的自问与挣扎,赵无极选择了逃离。在他离开巴黎远遁纽约的日子里,他继续苦闷地被困在画室里,每天四五点起床,一直不断重复着绘画、涂改、烧毁这样的工作,依然找不到出路。他的成就差一点就被限定在那个彷徨的年代。

        直到有一天,赵无极在自己的画中,惶恐而惊喜地发现,原来它们竟蕴藏着自己的情感,自己在落笔的刹那轻微的思想波动,愤怒,平静,彷徨,无助,激动。情感因素在他的画中涟漪般散开,他从其中找到每一个时段自己的影子。早年对色彩和空间的反复捕捉和锤炼,使他轻易地找到了表达自己情感的直觉,他终于知道,自己辗转海内外多年,历经颠簸与磨砺,濒临放弃与挣扎,最终找到了自己画笔的出口。

        他陷入狂热的创作热情中,伴随着自己汹涌而出的灵感,赵无极在自己寻找的路上越走越远。他把自己的情感倾倒在上面,它们塑造的,其实只是他自己。他甚至摆脱了题目的束缚,不再创作叙事性质的作品,从1957年开始,他的绝大多数作品的题目,都是《无题》。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信心不再接受符号的驱使,可以得心应手地绘制自己想要寻找和表现的东西,虽然也会有困惑和苦恼,但它们并不能阻挡他。引发这一艺术变革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源于他青梅竹马、相濡以沫16年的妻子兰兰的离开。他在失去爱情后,在艺术上变得更加清醒,尽管这样的起因和结局或许非他所愿。

        黑白重述黑白梦

        法国这个最挑剔的国家终于接受了一位远道而来的中国艺术家,赵无极的作品满足了西方世界的东方想象。2002年,赵无极当选法兰西艺术院终身院士,成为继朱德群之后当选的第二位华人画家。他和贝聿铭一道,成为法

        国人心目中最重要的两位中国人。然而,连赵无极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是,有一天,他会重新回归到曾被自己刻意回避的传统,重新回到一度努力:中破的原点之上。

        1971年起,赵无极开始重新创作水墨画。那段日子里,他的第二位妻子美琴生病,他再也无从静下心来进行油画创作,从孩提时代就了然于心的国画技法,成为支撑他度过那段艰难时期的至大慰藉。赵无极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里,从传统之中获得了久违的力量,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早年激进的思维,以新的姿态重新开始国画创作。他更注重的是一种随性的宣泄,他坦言时下的创作,“想画就画,不想画就不画,决不勉强自己。”他知道不能在这方面勉强自己,他只有在精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才会画水墨画,因为他心目中的水墨画不容半分闪失。




        《无题》2005

        今年10月,苏州博物馆新馆开幕式上,赵无极应老友贝聿铭之约,回国布展。这次他选定的主题是《黑白梦》。《黑白梦》以一面墙遮住门庭,踱步转过,别有洞天。墙的背面安置着一组屏风,展厅四周陈列着1幅油画《汉庙》,16幅水墨画,以及赵无极和法国总理多米尼克·德维尔潘合作的画册。大量作品都被冠名以《无题》,传达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方禅意。这次,赵无极舍弃了缤纷的色彩变化,转而反观黑白两色造就的独特的视觉

        经验。从两种对立的色彩中,透视出情感和故事,以及无穷的力量。




        无题2006

        10月6日,在苏州吴宫喜来登酒店的房间里,85岁的赵老在江南的晨曦中起身,眨着眼睛略显好奇地打量我们,似乎每个人都是他的一件作品。谁也不知道,他看到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他不厌其烦地描述着楼下花园中的美景,重回苏州使他兴奋得像个孩子。这是一场离奇而有趣的访问,穿插着普通话、粤语、英语和法语,因为赵老已经有些耳背,有时便需要朝夕相处的法国妻子弗朗索瓦兹·马尔凯为他转述问题,因为他们彼此熟知而默契。他也乐意常把问题抛给妻子,“这件事她比我清楚。”除了法语,赵老还会讲七种中国方言,始终没有忘记。其实他心中一直清楚,自己背离传统越远,距离真正的传统反而越近,就像漂泊与背离之后,他最终回归到60年前曾被自己亲手剥离出画笔的黑白梦。他在自传中平静地述说起命运对他的垂青,“历史就是这样把我推向了遥远的法国,

        让我在那里生根安居,然后又让我重返中国,使我内心最深处的追求终有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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