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镇畊雨窑:匠心畊读二十年恪守初心兴柴窑

        景德镇柴窑因烧松柴而得名,也称镇窑,景德镇柴窑瓷器有“天下第一美瓷”之誉,其特点被总结为:“色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是极具欣赏和收藏的陶瓷艺术品之冠。然而,随着陶瓷烧制工业化技术的发展,如今的柴窑却几乎成了历史的边缘工艺门类。在陶瓷之都景德镇,仅存的柴窑也是屈指可数。

        解放以后,受陶瓷业结构变化及松材资源保护等因素影响,柴窑曾被政府适度禁止,转而提倡油和煤做燃料烧窑,因为油和煤炭的资源相对丰富且廉价。然而,煤窑的火焰含氧化硫,对瓷器的成色和品相都会有所伤害,因此势必要对以前的烧制配方进行调整,但调整后的制法却让瓷器釉水的效果大打折扣。加上煤窑对环境的污染,到了在90年代后期,国内开始引进德国梭式窑,即现在普遍提到的气体窑,进入工业生产的时代。


        然而,业内有这样的共识,相对于柴窑,气窑的作品艺术价值普遍不高。柴窑烧制瓷器的特点是升温相当缓慢,其火焰柔和,升温也是缓慢柔和的过程,但气窑的火焰升温急躁,烧窑时间短成瓷快,品质自然逊色。此外,气窑烧的瓷器釉水更亮,更刺眼,有贼光,青花发色更加的艳丽,然后浮躁,颜色泛紫色,比起柴窑让人感觉轻浮。此外,气窑的釉水更显清寡,釉水不肥润,颜色惨白,美感逊色。


        柴窑市场遇冷,从烧制工艺来说,首先归结于成本。唐代始,窑厂匠人们用的多是杂木,但杂木缺点很明显,窑内温度难以达到高温瓷的标准。从宋代开始到清代,富含高质可燃的油脂的马尾松成了柴窑工匠们的首选,因为马尾松烧出来的火焰含油,有助燃作用,最高可将整个窑温烧至1320℃。此外,马尾松的火焰非常干净,杂质少,对传统陶瓷胎釉配方的发色效果大有提升。这样的特质,是其他的木材代替不了的。然而,马尾松成本不菲,成了很多柴窑难以为继的主要原因。

        此外,天然松材是资源有限且供应受控的,尽管景德镇及周边属于多林地区,但马尾松的可用率并不高,价格近年来也始终居高不下。诸多痛点,也就直接导致了景德镇柴窑规模不足。再者,柴窑技术难度高,出窑率低。因此整个景德镇的制瓷工艺多以成本低、产出高的气窑为主。


        成立于2014年的畊雨窑,是经景德镇当地地方政府批准的柴窑,也是国内公认的为数不多的掌握传统柴窑古法和技艺的企业。为了扶持振兴柴窑的发展,景德镇政府每年都会按计划划拨定量的木材资源给类似于畊雨窑这样的企业。然而,考虑到森林资源保护,这些木料,包括马尾松都必须是自然干枯且完全环保的。也因此,时间成本和资金成本相对较高。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艰难困境中,畊雨窑坚守初心,立志复兴柴窑。畊雨窑主胡军旦二十多年来深耕于陶瓷制造业,从当学徒到创办工作室,积累了丰富的行业技术经验,尤其忧心于当下陶瓷行业的发展现状,力图扭转市面上的不良风气。“多年前,我在某窑口当学徒,工于仿古陶瓷画面,加上胎釉到位,烧出的陶瓷几可乱真,备受业界认可。然而,当我有一次去外地某古玩市场观摩古玩时,看到很多商家用新瓷当作古董给人售卖的场景,我内心深受谴责。自此后,我便考虑要重谋景德镇陶瓷的出路。”谈及初衷,胡军旦如实说。


        而畊雨窑的把桩师傅胡家旺更是对柴窑情怀深切,他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被媒体报道称为“景德镇最后一位把桩师傅”。早在1958年,胡家旺便在建国瓷厂做学徒,先后在古窑瓷厂等地从事柴窑烧炼,先后师从冯宽生、余祖茂、秦绍续、冯祖传等大师,不仅熟谙柴窑烧建技术,而且掌握了颜色釉配方。1992年,胡家旺因改革柴窑,获市先进科技工作者称号,1993年,他创作的100件茶叶末扁肚瓶(颜色釉)作品在首届江西工人技师成果展览评比中获得一等奖。1994年被评为高级技师……可以毫无夸张地说,景德镇现存的柴窑大部分都由胡家旺设计建造。

        创始人恪守初心,又有柴窑大师的辅助。畊雨窑的作品一经问世,便在市场上高调走俏。其造型瓷胎细腻,干静,釉水肥润,清透,柔和,手感舒适温和安静。制作过程全用古法,从选矿,到淘泥,到绘画到胎釉的配置,最后到烧窑成品,所有的程序都遵循传统。其作品不晕散不模糊,图案清晰,不惊釉,釉水肥厚,每个造型也都是再三考良,力求美观使用,极具艺术和收藏价值。


        “乐躬耕于陇中兮,吾爱吾庐;聊寄傲于琴书兮,以待天时。”语出诸葛亮《凤翔轩》,这是畊雨窑名称的来由。“晴畊雨读”表达的是悠然自得,身心惬意的心态,描绘的是江南山水,烟雨蒙蒙的画面,这与其作品的艺术风格相得益彰。畊雨窑青花发色采用矿料,它颜色深沉、安静、不浮躁,釉水肥润通透,纹饰不脱离传统,并且在传统上有所精练,胎釉效果绝佳,几乎已超越了传统明清官窑瓷器的水平,同时兼具时代美感。


        创业维艰,复兴柴窑绝非易事。日前,畊雨窑在景德镇的新址刚刚落成,却已经几度身处入不敷出的运营状态。然而,胡军旦却对未来经营满怀信心,他这样表述畊雨人的价值操守:“畊雨匠人精神的目的是为了对抗消费主义。在越来越发达的商业时代,中国的多数消费者购买的廉价陶瓷商品,是没有灵魂和感情的,唯一能与之对抗的是能够长期使用的、有灵魂的艺术品,这类商品绝非是货物,而是能够传世流芳的文化符号,是连接中国与世界、精神外与内的文化脐带。”

        如中国很多传统民间技艺一样,柴窑也面临着后继无人、濒临失传的现状,胡军旦很庆幸地看到政府在柴窑保护方面出台的利好政策,也很欣慰畊雨人所从事的事业与政府复兴柴窑文化的倡导相一致。“我们也希望更多的匠人加入进来,一起恢复柴窑文化、重建柴窑精神、保护景德镇非物质文化遗产。”胡军旦呼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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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静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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