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人汤-第二代传人汤夙国离世 传承面临四难

        作者:中国新闻网2015-03-25 09:24:18 来源:中国新闻网

          “面人汤”第二代传人离世 “艺术家不是匠人,可遇不可求”

          “面人汤”传承面临四难

          汤夙国先生的学养和修为后人恐难比肩

          从孩童手中把玩的物件到被李可染等艺术大家争相收藏的艺术品,小小的面人在“面人汤”两代传人的手中,由民间手工艺登堂入室,在西方雕塑艺术和东方美学的双重熏染下,成了有肌理、有灵魂、有传承的立体艺术品。但随着3月8日“面人汤”第二代传人汤夙国的离世,这门家族中几乎无人继承技艺的国家级“非遗”在很多人看来似乎正濒临人亡艺绝的境地。不过面对舆论唏嘘,汤夙国的小女儿汤野妮却表示,“父亲从未抱怨过家中无人承袭技艺,因为他不认为这是一门家族技艺,‘面人汤’也不仅仅是一门手艺,毕竟艺术家的创作不同于匠人,可遇不可求。”

          第一难 几人能有中央美院雕塑系的底子?

          从“面人汤”第一代传人汤子博用自己所研习的国画技法将“签举式”面人拓展成立体的艺术品,小小的面人就已经不再是地摊玩乐和民间工艺的代言,再加上日后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又任教于此的汤夙国将西洋雕塑技法引入面塑,“面人汤”之于面塑技艺是整体审美层次的提升。在大女儿汤晓梅看来,父亲的面塑其实是其综合艺术修养的体现,“爸爸其实是文理兼通的人,他在进入美院前学的是工科。他买了一辈子书,也看了一辈子书,原来常常是饭后遛弯就遛进了书店,即便是在病重期间,只要能走路,也还会去书店,诗词曲赋、绘画音乐无所不通。在卢浮宫和大都会博物馆,他甚至能将每幅作品背后的掌故一一讲给我们听。当然他的作品也有面塑的经典技巧,可呈现出来的却是中西合璧的审美。”由于有着深厚的国画和油画功底,每天还坚持练字一小时,汤夙国的面塑还有一个与众不同之处就是面人背后的布景,比如白石老人的背后是他模仿其画风画的虾,为适合的人物背后加上有书法的纸质屏风等等。

          第二难 几人能与世界顶尖艺术家相互滋养?

          1979年,汤夙国就曾同吴冠中、韩美林等人一道举办联展,画家李可染收藏过他的作品,香港导演李翰祥是其家中的座上宾,英籍女作家韩素音还曾专程到北京寻觅“面人汤”的踪迹……在汤夙国的手中,小面人早已不是民间手工艺的概念。他的作品中有观音、钟馗、屈原,也有老舍、齐白石等大家的造像,甚至还有小泽征尔、乔丹等。汤晓梅说,“父亲同世界很多顶尖的艺术家都有交集,看小泽征尔的音乐会看成了朋友,他们用艺术相互感染。”虽然题材屡破窠臼,但汤夙国面塑的材质却依然沿用老技法,在定居美国的女儿家居住时,他曾经尝试用当地的一种接近面塑的材质进行过创作,不过发现透明度不理想,于是又改了回来,但在材质中加一点没有颜色的底色以增强渐变效果却是他的独创。在汤夙国的手中,人物袍袖的纹理、面部的线条以及眼神的诡异,都有着极强的叙述性,屈原的苦闷与内心的奔腾,张着嘴欲说还休的白石老人,钟馗的狰狞与肝胆,有灵魂的创作甚至给观者面人能说话之感。汤晓梅说,“看爸爸捏面人,有时他只是轻轻点一下,面人好像就活了。”

          第三难 几人能在浮躁世相下拒绝批量生产以免玷污艺术?

          这些年很多人找到汤夙国,说要给他投资建厂,找人学徒然后批量生产,还有人要在锣鼓巷给他开店,都被他拒绝了。人家走后,他往往会说一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汤晓梅说,“其实我能明白他的内心,在他看来,这样的想法本身就亵渎了他的艺术。别说教徒弟做100个胖娃娃去卖,就是父亲自己的创作也不是随手就来,他常常是很长时间没有作品,而他也认为不能随随便便地做。有人请他做孔子像,他查找了很多史料才开始动手。”2012年,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组织14位传人携200件展品登陆宝岛,汤夙国除了带去自己的21件作品,还将父亲于清朝时制作的面塑《木兰从军》也带到了台湾。在父亲的作品旁边,汤老还展示了一篇台湾著名作家夏元瑜1972年发表在台湾杂志上介绍“面人汤”的文章。展场内很多观众站在那里静静读完全文,对着汤子博的照片和作品合掌悼念。而汤夙国更是以边捏边讲解人物背景及故事的渊博学识,赢得了台湾观众的尊重。

          第四难 几人能有“‘面人汤’不是一门家族手艺”的豁达?

          因为两个女儿都是按部就班读书出国,而没有选择女承父业。因而在圈内也曾有过这样的猜测,“‘面人汤’传男不传女”,对此,汤晓梅说,“父亲从没有这样的想法,从小我们在他身边熏陶,也能做,只是距离他的艺术境界还差得很远。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让我们多读书,至于职业选择没有强求。”即便是去世前,汤夙国也从未感慨过汤氏面塑后继无人。汤野妮说,“爸爸从不认为‘面人汤’是一门家族手艺,他苦恼的不是家传无望,而是苦于找不到很好的学生。作为后人,我们不奢望非得以什么形式将‘面人汤’传下去,因为爸爸的艺术是被其综合修养滋养而升华了的,而不仅仅是一门手艺。所以它不是学会捏面人就能传承的,更不是流水线能生产的。或许他和爷爷的艺术今后就只是作为那个历史时期最华彩的一笔定格在那里了,这样也挺好,毕竟艺术家的创作不同于匠人,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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