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粟之画

        作者:温玉鹏2017-09-11 08:18:36 来源:美术报

        刘海粟 回光 1921年秋作于西湖(收录于《海粟之画》)


        案头有《海粟之画》一册,开本28×12cm,1923年上海美术用品社发行,扉页有刘海粟墨迹:


        冯让先生来访,赠旧刊为永念。


        十五年仲秋


        刘海粟


        冯让先生,生平不详,在此只想略谈《海粟之画》。


        1920年代的中国,沉浸在新文化运动后复杂的文化情绪中,对于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现代文明的孰是孰非,论辩激烈。“中体西用”仍有相当的影响力,“保存国粹”的呼声也一浪高过一浪,“全盘西化”并不缺乏支持者。在古今、新旧、中西思想的碰撞下,刘海粟以其访学东西洋的经历,融贯古今中外的学识,开创现代美术教育的功绩,受到当时知识界的推崇。柳亚子在《刘海粟先生印象记》中曾谈到,“他作品上面的题字,从康长素、梁任公一直到胡适之、郭沫若,差不多像翻开了中国近代的名人录一般。”康有为将刘海粟视为继郎世宁之后“合中西之妙”的大家。其在《题刘海粟画轴》上言:“西画之精能妙肖至工矣,然中画亦有独到之处。向以为它日必有兼善之才,英绝领袖之者。郎世宁之后,必有其人……它日(刘海粟)从南宋大家精深华妙处成就之,则继郎世宁开新派,合中西之妙为大家矣。”梁启超则以为:“海粟之画是真能开拓得出者。比诸有宋词家,后村、龙川之亚耶!”


        《海粟之画》,出版于1923年,收录了刘海粟1919到1923年间创作的作品28幅,包括油画19幅,水彩2幅,素描3幅,中国画4幅。刘海粟自撰序言及《〈海粟之画目次及其说明〉》,另附《批评刘海粟艺术之抽绎》,收录蔡元培、李建勋《介绍艺术家刘海粟》、史琬《看了刘海粟绘画展览会之后》等文章。其自序曰:“海粟绘画最不喜求人作序,求之大人先生,既以借光为可耻,求之学者名流,必至敷衍恭维,反失实在。”观画的人,如果觉得毫无价值,可“以之覆缻,以之当薪”。


        《海粟之画》的另一重意义在于它传播载体的进步。中国传统的画轴、手卷、册页、画谱等,虽然也有其流通途径,但原版或雕版印刷的画作,难以实现批量化生产,并在短时间内传播世界。而采用西方近代照相术制作的画册,不仅印制精良,也最大限度保存了原作的风韵,还可通过近代便捷的物流体系,输送到世界各地,“使图像的传播借助于印刷的传播手段,扩展了空间和时间”(秦瑞丽:《美术文献资料平台的建构与学科发展——以中国近代美术文献库为例》)。1941年,也就是《海粟之画》发行后的18年,郁达夫在《刘海粟大师星华义赈展目录序》中言:“关于艺术大师刘海粟氏的国画、西画,以及书法上的伟大成就,不但在我们祖国已经早有了定评,就是在国际间,如艺术中心地的巴黎,学术研究空气极浓厚的柏林,以及伦敦、罗马等地,也各有许多艺术大批评家、美术史家、诗人和东方艺术专家等在热烈地介绍、批评,并且加以无上的颂赞。”除了少数人有幸参观刘海粟的画展,更多的人恐怕都是通过画册的方式,了解刘海粟的艺术世界,即便是当代的研究者,仍需参照画册,不只因为其中收录的画作业已失传,按时间、地点、画家、流派、技法等编纂的画册,其本身也是一种资料体系,是探究艺术史的根基。


        融贯中西美术技法,以西画辅益中国画的精神,是近代知识界,尤其是美术界,在民族衰微时代寻求救亡之路的尝试。正如刘海粟所言:“我画八达岭长城很强调中华民族的历史自豪感。利用油画色块的体积感、雕塑感去造型,……因为它的外貌,便是民族化的东西。”


        (作者供职于杭州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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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静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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