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女性的思与诗——读萧丽《都市澄怀》系列作品 作者：徐恩存

女画家萧丽的系列作品《都市澄怀》为总题的花鸟画创作，严格的说，是一种类似静物画一样的淡彩没骨花卉，这批作品凝聚了画家的文化思考和诗意情怀。萧丽的《都市澄怀》印证的是——“画如其人”、“风格即人”、“诗品出于人品”的画家与作品的辩证关系；从另一个角度说，艺术，自诞生起，便以完善自身、提高“人”的质量，及对人生意义、价值的追寻为宗旨，其全部努力在于：它要体现一种人格，一种心境和一种人的精神，也可以说，艺术的任务在于提升人的生命质量，折射出“人”的全部意义和丰富内涵。

这样说，无疑是指饱含真挚情感的优秀作品中特有的人文关怀，其实，这才是艺术创作最重要的内在精神和深层意义。

《都市澄怀》正是这样的作品，在看似单纯、简洁与疏淡中，它所凝聚的审美内涵都远远大于形式本身；如果我们给《都市澄怀》以诠释的话，那就是这批作品折射的是萧丽作为女画家的情思和诗心，也是都市女性对情感的“感觉”性缅怀，是她以生命拥抱世界、拥抱生活的必然结晶。

可以看出，萧丽是以女性的视角观察、审视和发现都市文化中“温馨一角”的。这是因为在萧丽笔下的花卉都是室内陈设的“静物”，尽管并非名贵之花，却充满文化气息的书卷气，天然淡泊、清新雅致、韵味十足，在“阴柔”的氛围中显现出一种淡雅、幽静的温馨。透过表像，不难发现其深层有着这样两层含义：一是以自己的移情，使所绘花卉成为特定情感的意识的象征符号，用以记录情感历程和生命历程中细腻、澄明却又微妙的变化和感受，体现为一种女性生命经验的感怀式表现；二是画家为花鸟画创作在当代的困境提供了一种新的“写意”样式，它是具象又抽象，确定又飘忽，写实与写意的融合，重要的是，其中独特的女性感觉是在若即若离有意无意之中的。

在我们看来，萧丽的感觉就是——淡定、洒脱，其中潜藏着浑厚的感情意蕴和极敏锐的感知力；它源于对都市女性生活的经验提升，并与个人生命感觉密切相关，其间漾溢着深深的温暖和爱意，固此，我们还可以认定，《都市澄怀》系列作品就是画家对于自我的观照与表现。

《都市澄怀》系列作品，传达的是女性自我意识的自觉和形式语言意识的自觉，前者是女性生命的自然流露，后者是对特定形式、语言的组织与整合，而且体现为在不断变化、演绎中的创新。从文本角度看《都市澄怀》，不难看出，其特质是超越所谓的花鸟画的审美定势和文本规范，保持画家个人话语的自由创意与活力，是画家生命体验的艺术表达；这个表达更具理想化的特点，更具诗性的特点，更具自由想象的特点。

这显然不是为“生活状态做真实写照”所能产生的，它根本上就是诗性的思考和诗心的表达，是远离真实世界的，它营造和展示的是女性新憧憬的心灵家园和精神世界。

萧丽的《都市澄怀》，在图式的构成上，在色彩的哂蒙希?谡Z言的把握上，都脱颖于传统花鸟画，这是现代意识与现代感的表现。图式的处理，可以看出萧丽的用心所在，她并不在题材上猎奇或故做深沉，而是选取都市居室一角，以简洁、单纯的意象——瓶花、书卷、咖啡杯、折扇和茶具等，隐喻知识女性的情操、心境，使之在平面空间中突显其精神质量，一切都表现为一种感觉性的特点——力避逼真的刻划与再现，遵循“以情合理”的原则，强调“意”与“韵”的体现；显然，这是一种本质性的探索，为达此目标，作品必需体现出形式、意味，惟其如此，画面才能在简洁、单纯中见出丰富性和优雅的韵致。

为此，萧丽建立了自己的语言、方式，这是一种个人性的意象——疏淡与细碎的草花，以及咖啡杯作为新意象的大胆置入，甚至于放弃传统笔墨，而以“没骨”的色彩、点、线去做现代精神空间的拓展与营造，空间的布局与划分，在平稳的水平在线，展开意象的拼凑或组装；有时，画家也有意造就一种不平衡，譬如，高大的花瓶，多被置放于左侧或右侧，上置各样花卉，其余部分或空白，或虚写，目的在于强调虚空间的营造，让审美空间获得扩大，以产生“画外之境”的联想。

语言风格与特点，彰显的是画家的智慧与修养，以及对现象世界的独到领悟和把握能力，《都市澄怀》是以花卉为主的意象与境界的营造，萧丽笔下的花与瓶、桌与书、咖啡杯与茶具、折扇与蜡烛等都是“概念化”的意象，它们体现为感觉性的特点，绘制的过程便是抒怀的过程，并固此将画面的一切引入“虚幻”的层面，如梦境一样扩散开来；在萧丽笔下，现实与梦境在某种重合中渲染着一种温馨、优雅的柔情和气息，而疏朗的空间与“虚多实少”的布局则包孕了多重意义的结构，观照者则从各自主观情感出发，每每读出了不同意蕴。

这表明，《都市澄怀》系列作品的核心，是个人生命的感知——是萧丽作为创作主体的整体性思维表现，它注重生命质感，捕捉变化了的视象与事物内在性的思想火花，并凝结为一种符号，承载着生命过程的全部经验和体验，是思索与情感的复合体；画家笔下的意象虽然简洁、疏淡，都有着想象的长度，意蕴的密度，情绪的浓度，所以，作品中花卉的一枝一叶，以及静谧优雅的形态，都是生命的书写，在平淡与朴素之中蕴积着内心的理想与憧憬，然而，却被萧丽的独白的方式，轻轻吟诵着。

萧丽的《都市澄怀》，作为绘画，其视觉美感自不待言，其中的随意性，氛围的自由宽松，既呈现为自我观照式的“私语”性，又呈现为当代人与世界交流沟通的渴望和需求；萧丽在实际上，是以艺术的语言，在语言中舒展自己的生命感受，使之自由地穿引于现实与理想之间，凭此，画家珍视并坚守着心灵的诗意和精神的纯洁性，可以说，在《都市澄怀》中，思绪的飘忽，思维的跳跃，共同构成了多重意义的世界。

《都市澄怀》，是萧丽把个人生命经验升华的心灵独白式的形式、语言与美感的结果，并形成了“语淡意深”的个性风格；对萧丽来说，作品只能是生命感悟的片断性抒写，重要的是，她正在面向都市女性的生存寻找深层次的主题表现和意蕴展示，并在此基础上，继续着她的努力和求索。（作者：徐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