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马牛(作者:于新生)

        作者:核实中..2009-08-10 17:09:08 来源:网络

        于新生作品欣赏

        “风马牛不相及”,语出《左传·僖公四年》:齐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意思是说:齐国在北方,楚国在南方,相距很远,就象将马与牛相配不可相及一样〔风:指牝牡相诱〕,没料到你们进入我国的领地,是什么原因?

        风马牛不相及?

        自然,从生理角度说,牛与牛交,马与马配,牛与马是不可能相配相及的,既是现代科学高度发展的今天,也未听说马与牛相配相及之事。

        但超出生理,从另外角度看,“风马牛”式的多种因素的融合又是相及的,而且也是必须的。如历史的发展,文化的繁荣、经济的昌盛,都离不开诸多因素的相互融合,作为艺术创造,更离不开超乎寻常的丰富想象。也正是由于多种因素的融会贯通,才有了人类文明层出不穷的精彩。

        中国历史,即是一部多民族相互浸透、攻伐、融合的历史,这种融合除了血统的溶合和国土的兼并外,更重要的是多民族文化的融合,这种融合促进了社会的繁荣和经济的发展。在历史进程中,老子那种所谓“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小国寡民”,只不过是一相情愿的凭空想象。

        在浑沌未开的人类初始阶段。主客混同、万物有灵、神人交感、物我冥合是原始意识的主要特征。人的认识将自身与自然万物交织在一起,人与物、物与物之间没有明确的界线,“风马牛”式的世界观在人看来自然是合情和理的。人们认为自然界的某些动物或植物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并把它作为部落的图腾。那些具有多种物种性质和形象的神灵似乎更加具有神通广大的灵性,并认为祖先和神灵都有非人之状,如:人首蛇躯的伏羲和女娲;宏身牛头、龙颜大唇的炎帝;黄帝、蚩尤以及神话传说中那些怪诞的形象均呈多种物类组合形态,这些神灵超越了物种的界限和时空的界限,成为一种超自然形象。这是由人们的超自然观形成的,是原始思维形态认识自然万物相互关系和神秘互渗的必然结果。此类异物构合的形态,在《山海经》中可以找到更多的例证。而这些复合形图形的出现,正是原始思维形态中将多种物象“风马牛”式的相互构合而产生的。

        从艺术造型的角度看,“风马牛”之事更是艺术创造的惯用方式,可以说没有了打破常规的想象,也就没有了艺术创造,艺术便没有了生命。龙是艺术创造中多种物象组合的结果,罗愿的《尔雅翼》中说:“龙者,鳞虫之长。王符言:其形有九似。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琼。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从以上龙的形象来看,它集中了兽、虫、禽、鳞多种物类的特征,真可谓是集天下物类之大成。在艺术史中,如此多种物类相配的形象可以说举不胜举:在西安半坡出土的仰韶文化彩陶盆上的人面鱼纹,其形状是人跟鱼的结合物;另有一件葫芦形人面纹彩陶瓶上的形象是人跟鸟的构合物,以及所谓龙生九子不成龙的蒲劳、囚牛、嗤吻、嘲风、霸下、狴犴、狻猊、睚眦┉┉这些超现实的形象均来自于超现实的想象。

        在民间美术中,“风马牛”式的造形也是比比皆是。 甲马(也称“纸马”)是原始“万物有灵”观念在民间美术中的遗存,在民间流行普遍。纸马的种类繁多,如:天地四方、日月星辰、山水树石、桥梁道路、车马农居、谷场粮仓、渔猎农桑、病疾伤痛等一切皆有神灵。这些自然界各种物象形态的神灵,用人或动物构合或动物和动物构合的方式表现出来,其思维方式与原始思维是一脉相承的。在贵州台江施洞的苗族刺绣中,也能够看到那些腾变着邃古气氛的形象:半兽半人的动物、牛头蛇身的龙与那些怪诞离奇的人物纠缠在一起。地处黄河流域的河南淮阳,相传是埋葬太昊伏羲氏头骨的地方,每逢农历二月二至三月三,这里的人祖庙中有朝祖进香大会,庙会上有泥玩具出售,造型有:猴头燕、人面猴、草帽老虎、九头鸟等。这些形象也是一些人与兽、兽与禽、兽与兽的复合造型。在其它地区的民间剪纸、木版年画刺绣中,这种复合形造型同样是司空见惯,如:人头鱼、摇钱树等。

        造型规律是基于造型动机的,这些神秘而奇异的民间艺术造型反映出原始美术和民间美术在造型意识上的相似性规律。从民间美术造型的夸张和复合形态看,把各种自然形态交融一体,重新结构出新的形象特征,超越了自然界中现实事物的形态,显然是延续了原始美术中神秘互渗的思维方法。这类艺术品,通过超自然的物象形态的奇异造型,赋予了艺术品一种超自然的感染力,它们是“万物有灵”观念的物化形象,体现出了一种神人交感、物我冥合的原始意识。如果没有这种不同于逻辑思维的“互渗”,这一切形象是无法想象出来的。

        传统与现代的结合,东方与西方的结合,专业与民间的结合,更是许多近现代艺术家超越旧有模式推动艺术创新发展的途径。如西方的凡高、高更、莫迪利阿尼、毕加索、克里姆特以及中国的任伯年、齐白石、林风眠等,均是在这种多种因素的结合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和面貌。

        在扑朔迷离的现代艺术作品中,“风马牛”之术更是司空见惯。如毕加索的人与牛构合的怪物、人与鸟构合的和平鸽,以及把人或物分解重组的形象;马格里特《共同的发明》中人与鱼的构合体,《自然之美》中植物与鸟的构合;达利《汽车》中建筑、树木与汽车的构合体,《战争的预感》中各种肢体的撕裂组合等等。均是通过丰富的想象,得到了一种超现实的体验。在后现代艺术中,艺术家眼里一切都是可以融合的,人们的艺术观念更是走上了一条反对极端、追求折衷、不尚单一、力倡融合的多样化道路。

        艺术是处在现实中人们的一种心理调节,在现实中不存在的事物和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均可以在艺术创造中得到实现。也正是因为这些高于现实、超于现实的“风马牛”式的艺术创造,才结构出了原始美术、民间美术和现代美术的神奇莫测、怪诞诡秘、绚丽多彩的造型方式,才有了那么多异彩纷呈的艺术形象。

        陆机有言:“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天地之大可笼于一形,万物之众可凭笔端而出。艺术不应有太多的清规戒律,在艺术天地里,“风马牛”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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