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诗性——谈王淼田彩墨丽人 作者:翁芳友

        作者:核实中..2010-08-14 11:24:06 来源:网络

        先秦的思想家经常用“连类取譬”的方法,从事物的形状和性质中引申出属人的品德、思想、情趣以及内心活动。在他们看来,揭示了人与自然的同构性,仿佛就可以给某种成高的人格赋予本体论的意义。这种比拟也是含有“兴”的因素,它多用在文学作品中,尤其是在诗歌中。
        王淼田以其浪漫主义的笔墨手法,将“连类取譬”的方法恰如其分地运用到他的水墨人物画中。在他的大部分作品中,多以花卉树木作为衬景,对于花卉树木的形状做了生动的描绘,因而产生了烘托的气氛效果。画面人物是创作的主体,花卉草木则是为反映人物性格、情绪所设置的。如《文心雕龙·物色》所赞赏的那样:“灼灼壮桃花之鲜,依依尽杨柳之貌。”从表面上看,其用写意的笔墨写桃状柳都是描绘衬托,但从效果上看,它毋宁是含有“兴”的意味的,是其所描绘人物的另一种表情。古人多在观察自然的过程中学会认识自己的,孔子从“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调”中领悟到君子的人格;《礼记》更进一步指出:“其在人也,如松柏之有心也,故贯四时不改柯易叶。”这种“客观对应物”的方式,使得树木不但启发人思考自己的形象,而且成了人塑造自我形象的楷模。这种“比德”的方式的表达已超出了单纯的说理层面,世间的花卉树木已不再是类比的符号,它成为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
        中国传统的文艺创作,历来都重视“感兴”在艺术创作中的作用和功能。钟嵘在《诗品》中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摇荡性情,形诸舞咏”。创作状态下的王淼田是“应物斯感”,因物起兴成为他的人物画的一种表达的模式。抒写喜悦,便可能咏叹姹紫嫣红;而写哀伤,便可能怜惜落红。这样,画家对花开花落几乎形成了一种不约而同的条件反射。可以说,花的开与谢已经成为生死荣衰的标准“客观对应物”了。
        繁花和丰茂的草木总是与年轻的生命和欢乐的气氛联系在一起,特别是青年女子,花草的生命变化便是与她们息息相关。于是,由盛开的桃花想到“宜家”的新妇;鲜嫩的苌楚联想到处女的可爱。王淼田将其擅长的花卉成功地引入到其水墨人物画当中,借成熟的笔墨技法以及汲取西方画派的光、影效果诸多长处,加强其创作风格,丰富了其绘画表现语言。除了在构成及造型上找到突破口外,他还在用笔、用墨、用色上也作大胆的尝试,从而使得他更能有效地表达自己的创作目的。
        作为中国人物画历史的发展,当代水墨人物画与中国传统文化精神有着必然的联系。“人是文化的核心”,“唯人,万物之灵”。天地自然无一不是人类思想的表象,同时,人类的审美情感具有时代性和民族性。王淼田的作品的的年轻女性都是美丽的、纯真的,具有传统女性的端庄与贤淑的气质。而那些年轻的女孩子都是卡通人物般的大眼睛,都是“临花照水”人,惊艳的很。康德说:“美是道德的象征。”人们认为,事物的华美外形总是与其内在的善良本质联系在一起的。正是从这一态度出发,他以平静的心境去观照事物,体察人生,以真诚的态度去创作,去体悟绘画本体的精妙,独特的方式确立其独立的价值,进而以体现当代水墨人物画的新的审美观念。在王淼田的笔下我们找不到半点颓唐、情欲、消沉、淫佚,甚至麻木的堕落之气,作者竭力美化她们,无论是柔姿、娇态、羞颜、慵懒和兴奋,都赋予她们诗意的美,现代人的精神面貌。
        中国画从理论到实践,自产生以来就与诗有着莫能解开的缘份,中国画对于诗意的淋漓展现有着丰富的理论实践的基础。花与女人自古以来便有对应关系,韩偓在《红芭蕉赋》中云:“大凡人之丽者必动物,物之尤者必移人”。从某种成度上说,古代的风流文人几乎把他们的一半好色之心转移到了花枝上。好色升华为恋花,咏花有时就等于咏人。历代文人士大夫惯于用观赏每人的眼光赏花,而这种眼光正是他们咏花的出发点。王淼田以其高度的艺术敏感性,恰当地把握了这一传统审美心态,并以传统的笔墨形式来表现当代人对于女性美的审美心态。读其画,不由得令人“目断犹驻,消魂未收。映叶而似擎歌扇,偎阑而若堕妆楼。……攀条立处,林鸟应笑于后栖;欹枕看时,梁燕或闻于长叹。已而已而,惟有醉眠于丛畔。”充满了无边诗意的神韵。
        王淼田的水墨人物画是唯美性的,他的水墨人物,把人体的结构、变动熔化在用笔中,产生的线面充满了灵动和抒情,展现了人的活力。他曾经说过:“气息,是人的品格的折射,是时代的本质反映。画的气息与人与时代的气息是一致的。如唐宋元明清之画之人之时代都是不同反映着各自的气息。所以气息关乎笔性,笔性则反映人的品格。”
        绘画不能总是特定人群的奢侈品或自我宣泄的工具,作为当代水墨人物画的创作者,应更主动积极地参与社会,应观照当代人的存在。贡布里希说过:“整个艺术发展史不是技术熟练程度的发展史,而是观念和要求的变化史。”从中国绘画史的角度看,20世纪水墨人物画的变革和发展是非常有成就的,由于在艺术形式和表现手法上受到西方写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的影响,从而使其形式和语言都得到了极大的丰富。然而,新的“形式主义”以蓬勃之势发展起来,同时传统精神的丢失所导致的营养不良症愈发显著。所以有人说,当代水墨人物画缺乏力作,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传统文化精神在作者心中的失落。我想这是因为当今众多“主题性创作的画家”,有太多的“成教化,助人伦”的功利性创作思想有关。这种创作思想是与“以画为寄,以画为乐”的宗旨相违的。
        然而,王淼田是个例外。李日华说:“绘事必须多读书。多读书,见古今事变多,不狃狭劣见闻,自然胸次廓彻,山川灵奇,透入性地时一洒落,何患不臻妙境?”他的人物画作品作为关心人事、反映社会的画种,应该更清醒、冷静地将中国传统文化精神融合渗透到创作中。
        这是一个浮躁的时代,一个繁缛的快餐文化盛行的时代,都市里的都市人那颗渴望平和的心灵无处寄托、无处着落。“活在当下”就是既回顾过去又展望未来,过去和未来相互渗透。信仰的甬道堵塞,当代都市人几乎都有一种茫然无序又难以释怀的迷茫情节。艺术无疑是以表现人生,表现人之心灵世界。陶渊明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隐者心迹已经无从寻觅。这种真诚素朴之韵,依然能调解当代人的浮躁。我们既要具备归隐山林的清静之心,又不能只作一个避世的消极隐士;既要深入体验生活,又要注意保持自我认识上的沉淀。
        王淼田笔下的人物身上都散发着现代都市女孩的气息,她们的衣着前卫,眼神多是彷徨、迷离的。他的以现代人物(女性)为题材的作品,是相当具有现代意识的。在这个缺乏信仰社会中,她们与许多人一样,内心空虚而焦虑,使得她们觉得自己如同漂浮在城市河流上的浮萍,对于未来唯一确定是的未来的不确定。“我们的意识投射到由杂乱的听觉、嗅觉、视觉组成的当前的感觉印象上去,并且制约着这感觉印象,所有这一切相互交织,形成了高度流动的意识”(柏格森)。春秋的代序和草木的衰荣,使得她们都或许因为人生理想未曾实现和焦虑青春易逝、蹉跎岁月。
        如此种种,在她们身旁的衬托的景象中,无不敏感而隐约地警示着这些。我们还可以通过这些色彩温润、迷幻的场景隐约联想到她们在现实中追求忠诚、信义和爱情时所体验到的挫折和失败;同时,我们还感觉到,其中流露了对疏远和被遗弃的担忧,也有对美好事物的执著信念,总之,浓郁的诗意和绚烂的笔墨中的意境并不局限于单纯的哀怨,它还包涵着人类总体性的抱怨:对命运乖谬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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