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笔稳健而雄强——画家郑军里的绘画艺术审美赏析

        作者:核实中..2010-08-14 11:50:13 来源:网络

         20世纪80年代中期,中国画坛曾出现许多令人耳目一新的水墨画派、画家,他们当中有许多早已销声匿迹,有的至今仍然活跃在中国画坛之中,并显示出巨大的发展潜质,成为中国画坛一股不可忽视的潮流与生力军。郑军里就是在20世纪85艺术思潮后,一直活跃在中国画坛之上为数不多、屈指可数、有较大影响的当代水墨写意人物画家之一。最近在中国画研究院、中国艺术研究院举办的几次大型艺术邀请提名展上,再次看到他的新作,心里为之一震;他的新作既保留了他早年雄强、凝重的艺术风格,又揉进许多动势超逸,苍润兼具的豪迈气势,浑然中流谥出一种独特而又纯粹的中国文化的意绪,比以往的作品显得更为成熟完美。他曾在一篇文章里谈到,他的绘画指导思想非常注重人物画的意境表述,他将自身的主观审美愿望与写意人物画的境界美融合到绘画的形式美之中,形成目前他的独特而又有艺术内涵的绘画风格,这也许是他在很短的时间内与同辈画家拉开距离的原因所在。

        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郑军里对传统的关注与研究有了更深的认识,尽管他的作品风格一改再改,一变再变,但作品中仍呈现出中国水墨写意画中的文人气息以及传统水墨画中的那种完整性和内在张力。新作更注重从笔墨韵情中去寻找人物画的格调与个性,形式造型简朴而又神形兼备,风格典雅而具文心万象。《归牧》、《大漠行》、《奔骑》、《归心似箭》、《故乡之云》、《风起的日子》等作品中都从不同角度折射出郑军里绘画审美风格的倾向;他从生活中吸取营养,在自然中获取力量,并以此抒发个人内心对现实生活的感受,使作品具有强烈而浓郁的主题审美意识与艺术理想。近作的内容均以清新自然、神情毕肖、意趣高雅的人物、骠悍粗犷的驼马、浑厚坚实的健牛为描绘对象,用笔奔放而雄强、笔疾而稳健,表现出作者清朗与隽永的心灵意绪,十分恰切与含蓄,使我们体会到作品以外的一种品格与文化范畴的思考,品味到画家内心那涌动着自然、和谐的境界。
          中国人物画在盛唐、五代曾经达到高峰,自南宋后日见式微,宋明理学占国学地位后、人性、个性更成了封建文化的绞杀对象,画家无安全保障,多隐迹于山岚水光、花鸟虫鱼之间,人物画从此长期处于“点景”,“比衬”的位置。20世纪初期,“五四”之后,人物画蟠然崛起,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后,人物画的振兴,更是前所未有的。郑军里是文革后成长起来的新生代画家,他对绘画创新因素的探索是设有任何负担的,对于绘画新形式的研究探索更是亢奋无止境的。他曾一度废寝忘食的研讨传统人物画与西方绘画之间是否有融合的可能,也曾力图将主观的浪漫主义精神文化与现实的审美意识的墨化……,最后他还是在继承中国画传统笔墨气韵的同时,努力探讨现实生活和当代审美趋向的融合而形成自己独立风格的观点上停留下来,他思考能否将中国画的用笔与中国特有的文化意境融合到西方结构性的线性素描中去,从而改造旧的传统水墨画。1986年他创作的《华夏风流人物百图》,正是他在这种观念指导下得以成功的证明;从这些作品中可以看出当时的他在短暂吸收西方现代艺术的同时,力图将中国人文精神融合在一起的倾向。尽管这些作品在当时的中国画坛上有一定影响,但他还是不满足,他感到作品的语言还不能真正的再现他内心世界的艺术思维。为此,他沉静下来,他思考在精神上去追求纯粹净化的思想与理想的突破,也渴望绘画精神在他心中的再次升华。

        在郑军里近期作品中,我们似乎看到他已经没有了往常的迷茫,也消除了往常作品中的某种“火气”,在用笔用墨的过程中是那么的肯定有力,所塑造的人物个性鲜明、气势雄健,墨色淋漓酣畅、豪放洒脱,形象气宇轩昂、超尘脱俗,具有强烈的时代特色与民族艺术风格。在不少的作品中我们还看到,郑军里为了营造作品的意境,他大胆的采用了传统山水画的大斧劈以及他从汉代画像石中领悟到的“石漏痕”用笔技法,结合和运用到他的水墨人物画的用笔中,使作品更具动势及苍桑感,他那似有似无的意象用笔,使观画者感到画面似乎没有具体的形而又仿佛感觉到形的无处不在。这些作品充分显示了他在中国文化精神背景下的吸收、借鉴西方绘画艺术的成功,这种成功也隐喻着他对绘画主体独特的正确认识,从中也体现出他对水墨语言的表述功能与学术地位的不断提高。
          郑军里是科班出身的画家,早年画过油画、水彩、连环画,对西方素描及速写作过长时间的研究并下过苦功,造型能力极强,加上他幼年学过书法、国画,这些知识都自然或不自然的流露在他现在的作品中,因此他的绘画有多面性,有许多姊妹艺术的影子在里面,从而使他的作品充满大气、深刻、厚重、真实、自然。在他随意挥写的人物小品画中,造型是那么生动、怡然,绝无别别扭扭的样态,这些都是他长期以来勤奋努力和刻苦所至。
          从郑军里的近作的另一个角度来审视,作品中似乎沿用了黄胄先生那种表现人物体态的流畅线条外,也似乎融入了任伯年早年的没骨清纯的用墨用色,还隐隐约约地看到齐白石、吴昌硕的健笔拓线与概括的造型。这种对前人大师的一种超越笔墨形式的精神传承,并不意味着是对大师们的模仿与借用,而是一种对前人大师审美精神的发现,一种对前人大师绘画精神的发展,也是一种对绘画技巧与绘画图式的继承。这是一个画家难能可贵的聪慧之处,也是画家对客观对象、传统精神有着十分敏锐的感知能力,并且对中国画的笔墨语言的掌握已达到得心应手的另一种境界。
          郑军里所处的时代和他的精神气质都与古人迥然不同,他要表现的现实生活也与古人所表现的生活不同,他所需要表达情感世界也不是前人所表达的情感世界,所以他没有必要向古人看齐。他对他所处的时代感到骄傲,也为他所描绘的对象感到自豪,他也为他创造的绘画艺术风格感到满意。他认为中国画作品的风格形成与出现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也不是后天勤奋挥写涂抹而成,绘画风格应是画家精神气质的象征,也是画家精神情感与艺术理想、艺术个性、艺术魅力的再现。他常常告戒他的学生;学习模仿甚至接近古人大师的笔墨技法都是一件不难的事情,难就难在超越大师的艺术精神与艺术境界,他是如此说的,也是如此做的。在他数十年的创作生涯中,他的绘画风格一变再变,从中可以看出他一再寻找更贴切自己的艺术风格而不愿蹈袭古人的苦心。从另一个方面看,他的人物画创作中包含着许多自创的成份,他将传统人物画的诸多因素在作品中弱化,而强调作品中的现代意识,将他立足点逐步转换在作品的意趣之中,使创作的作品风格呈现一股简约、明快和酣畅的、有着浓厚民族艺术精神的韵致中。
          郑军里的绘画学术价值还体现在他对绘画语言的理解与创造。他强调对心灵意象的抒写,依据对客观自然的真切体验而产生的浪漫感受,融合到水墨画的艺术语言中去,使之产生更进一步的升华,而不是单纯对传统笔墨程式进行简单改写,更不是凭空想象与闭门造车。我们从他在长期习画实践和生活积累中所形成的绘画语言中体察到;愈是想达到艺术语言的精炼准确,愈要不断地到自然生活中去获取新的审美感受,这种永不衰竭的创作热情所创作出来的艺术作品才能感动别人,从而感动自我。所以,作为现代水墨人物画家郑军里,他的作品总是给人一股朴面而来的生活气息;它不是对原有生活的照搬,更不是空洞无据的扭曲生活,而是站在历史的高度去感悟、提取、凝炼与升华现实生活感受到水墨审美意识结合产生的独特的艺术语言和简朴的绘画特性。我们从他近期创作的“岜沙人物”,“桂西少女”等作品中,隐约和感受到这种艺术语言的存在,从另一角度也感悟到他那直面人生,关注生活、捕捉细节的艺术语言及表现手法。特别从他近几年创作水墨画时选择水墨材料的态度中,说明他一直在寻找一个表现现代人物(特别是山民、藏民)更为贴切的艺术手法,也流露出他不满足传统绘画材料的约束,并不沉浸于对陈旧程式的模仿,而是以一个当代人的视角凝视现实生活与周边世界,从中获取自身独立的创作语言与审美心理。
          郑军里的作品是以学院派扎实、严谨而闻名画坛的,他在绘画以外的为人处事也同样是严谨、踏实的、平和的,他属于具有内美、深藏不露,遇事低调的当代艺术家,他时常不语,而一语惊人;他是那种不急于表白自己的画家。但我没有说错的话,他的作画态度一定是纤细的,挥毫作画时的敏感神经一定异常活跃亢奋,因为,他已经把他整个心血及审美情操都融入到他的画作之中。当然,他在选择意境及审美情操的抒写时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他选择适度的夸强和变型的手法,甚至以一种难以体察到的淡淡的苦涩的基调,以诗歌为画的灵魂、书法线条为手段、宿墨材料为表现形式等诸多因素来创造作品的意境,最后掺入他内在的创作情绪中去。他作画迅速,平静而自信,不受外界诸多因素的影响,是当今公认的著名画家群里不可多见的画家,他之所以取得今天的成就,是与他先天的素质和后天的人格培养分不开的,特别是与他青年时代发奋努力分不开。他的基本功的异常扎实与他天生聪颖的悟性以及他的磊落人格,共同铸造了他那优秀的人物画作品,这似乎再次验正了老一辈艺术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格言;老老实实做人,清清白白学艺。冥冥中我们仿佛又领悟到艺术家人品与画品之间所存在的微妙关系。
          画家的天职就是实现他自身的绘画思维。郑军里就是以丰富的审美感受与智慧去领悟大千世界的深沉意蕴并探索生命存在的意义,从而实现他的绘画思维的。艺术的表现审美造型是一个画家的文化修养与审美修养的诠译;作为一个画家,一个现代画家,热爱生活,感悟自然,揭示人生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使命,而完成这种责任与使命,只有达到一种情感高度并用饱满的激情、完美的笔墨造型融入到创作之中,把自己表现现实生活的强烈使命感注入到这个时代的感情之中时,才能把高尚、真挚的情感渗透到自己的作品之中去,从而创作出无魁于这个时代的艺术作品来。我之所以欣赏郑军里的作品,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画作流溢出的空灵、清新、雄浑的意境,更重要的是他的作品已经站在这个时代的高度,用它那独特的审美视觉,将自己心灵体验所创造出的绘画语言,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符合这个时代表情的形象,迸发出永恒的艺术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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