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所畅 孰有先焉——读程峰的中国画艺术 作者：林木

要介绍程峰的画还颇有些为难，你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一般的中国画家都可以分山水画家，花鸟画家，人物画家，则各家有各家的家数，各家有各家的师承，一一道来，则路数分明。然而这一切对分析程峰都不管用，因为程峰是画尽生活中自然中的一切，故而兼山水、花鸟、人物、鞍马、鱼虫、蔬果、博古诸画科于一身；其技法则写意、工笔、水墨、重彩而无不有，古人之法，今人之法无不备，叫你很难给程峰下一结论。
析程峰的画，还是从他的画本身说起。我最先接触程峰的画，是看到他的速写集。他的速写可以说是他的一部日记。从速写集中，我们可以看到程峰走南闯北，阅历东西的大规模写生活动。从四川的阿坝到西藏，从甘肃到青海……，在他的写生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程峰对待生活的态度。可以说，程峰对生活中的一切都充满着无穷的好奇。古迹寺庙敦煌汉长城玉门关固然吸引人，大山大水也当然收入画中，但有些小情小景，一枝一叶的细节，也在其速写范围之中。程峰自称，此之谓“畅神”。“不仅是山水画应有畅神的功能，花鸟、人物画也要具有‘畅神’的功能；不仅是世俗的绘画作品应具有‘畅神’的功能，即使是宗教题材的绘画，也要求具有‘畅神’的功能”。（程峰《漫话速写》）程峰在这里，其实就已经把他那种无所不包无所不画无所不能的绘画特征表述得淋漓尽致了。
程峰由于长于写生，长于速写，故有较好的造型能力。这是程峰中国画的基础。坚实的造型能力，使程峰可以驾轻就熟地在山水、花鸟、人物乃至蔬果、鱼虫、鞍马等诸多中国画画科中自由驰骋。由于坚持写生，坚持源于生活的直接表现，又使程峰始终保持着真实的现实体验和旺盛的创作热情。程峰这种中国画全才型的特征不仅表现在他的多画科兼长的状态上，而且还表现在他的水墨、色彩、工笔、意笔多种风格技法无所不到的特征上。
程峰在水墨写意领域中对笔墨有较深的理解。其用笔之提按顿挫用墨之浓淡干湿无不变化纵横十分讲究。这种笔情墨趣，使程峰的苍劲有力的梅花别具特色，尤其是一些背景水墨渲染的梅花图，更与梅花劲健浓重的用笔相呼应，形成盎然之墨气。而他的以巨幅著称的紫藤也因其笔走龙蛇般的气势而十分突出。他的《浴马图》的水墨画马，其简练单纯的水墨点垛，也使其画马充满笔墨情趣。由于长于师法造化，大自然的复杂多变也给程峰的山水画带来多种突破常格的变化。程峰山水画中那种带有西画水彩意味的树林尤具特色。这些作品多以水墨块面为之，构成大面积森林，再以浓浓淡淡之墨点墨线皴点成树立，虚虚实实，生动自然，尤其前景几树浓墨颇具精神（如《峨眉山伏虎寺》）。此种以树林为主要对象的山水画是独具特色的。程峰在金碧山水上也下过功夫，其勾勒之精到，设色这富丽，与其水墨写意作品相映成趣。程峰中国画的用色颇为大胆。不仅在金碧山水中是如此，他还善于在水墨写意中大胆用色。如一些白描的花卉加红色石头，或大面积的红花配蓝色的小鸟，或以色彩为主的山水画，博古画科性质的如《三星堆印象》的红黄蓝亮丽色彩等等，都说明程峰中国画大胆开拓，不拘常格的精神。
程峰这种多画科多技法多风格无所不能又无不兼长的状况在中国画界是不多见的，这也和程峰的教师身价分不开。程峰从事绘画教育工作多年，不仅是大学美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全国优秀教师，而且还担任美术教育界的领导工作，先后担任过四川省美术家协会美术教育艺委会副主任，四川教育学会美术专业委员会副会长，四川师范大学艺术学院院长等要职。出于中国画教学示范的需要，程峰无所不到的国画才能当然与此相关。如一些水墨人物画就是与学生一起写生示范的产物。这无疑显示出程峰多方面的艺术才能。不过，程峰这种多画科多风格的表现，更多的却源自对艺术的挚爱。艺术的本质就在于借物以抒情“畅神”。热爱生活热爱自然的程峰既然有着广泛的兴趣，又何必非要限制自己与生俱来的热情而表现于一隅呢？还是南朝时期的宗炳《画山水序》说得好：“圣贤映于绝代，万趣融其神思，余复何为哉？畅神而已。神之所畅，孰有先焉！”